桃之夭夭

梦魇落木渊寒颜

客栈,进门小二便殷勤的递上来一杯热茶,翠绿的叶子浮在白瓷杯的水面,氤氲的水汽漾着一层微苦的茶叶清香,握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,这时我才意识到,这两日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寒溪涧。

这家客栈,想必是寒溪涧设在外界的耳目,此时定是想用一杯有毒的茶来试试我的深浅,指不定周遭已经潜伏了一批又一批杀手,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。不宜久留,少生事端,我仰头将茶一饮而尽,笑着道,世人都说寒溪涧的荼靡花阵设的精妙,几日试下来,果真如此。

罢了,我扬了扬手,手腕系着的蓝色丝带很自然的飘落到地上,小二弯腰拾起,目光迅速瞥过丝带上绣的金色樟叶,递还时神色复杂,姑娘还是小心为妙,每年死在这荼靡花阵中的人,不在少数。他打了个口哨,与我擦肩而过时耳语,眨眼恢复一贯的卑躬屈膝,满脸堆笑的吆喝着又去迎接门口的来客。与此同时,隐在暗处的杀气顷刻间消散无痕。
   姑娘尝尝这刚出炉的栗子,香着呢!掌柜的挑帘而出,手里端着一大盘浅金色的板栗,粒粒光滑饱满,看着诱人。只是这种颜色,一看便知是长时间浸泡在药水里的结果。我笑了笑,拿过一颗默默嚼在嘴里,虽然茶里的毒奈何不了我,但这现成的解药,不吃白不吃,走的时候,我顺便又捡了两颗揣兜里。
    很多年前江湖传闻寒溪涧与落木渊永不为敌,这次脱险恰好证明传言不假。一块不起眼的蓝色丝带,也能在危急关头助我解围,只因绣有落木渊的标志———金色樟叶。其中貌似有某种渊源,寒溪涧的主人是世代嫡传,落木渊的那个人呢,他来自哪里?为何会与寒溪涧立下这样的誓约。
    我带了一大堆江湖野史回归栖山,开始闭门翻看。在所有版本的故事中,总有一个最接近真相。关于廖寒颜,关于寒丹若,关于南宫清,以及落木渊,在我渐渐捋出思绪时,所有一切,结束的猝不及防。
    小丹若被自己研制出来的毒,毒倒了。
    我既是哭笑不得,又气急败坏,从来不见有人丧命于自己制的毒。他若开口,我去山下逮几个人替他试毒,也是不在话下。罹雪鸟引着颜姐姐赶到时,我抱着脉搏停止跳动的丹若正哭的伤心,颜姐姐,丹若没了,从经往后这诺大的归栖山只剩我们两个了。我擦了擦泪,把丹若平放到床上,退到一旁。
    颜姐姐没有直接去看丹若,她冷冷瞟了眼满屋狼藉的书籍,弯腰拾起一本,剑阁中的书都是你替他寻来的?她扬了扬手中的那本书,面无表情的问我,目光扫视过来时,我有片刻的发慌,却很快镇定了下来。
    丹若年幼没有玩伴,我便下山帮他寻了些天下奇闻趣事的玩本,顺带也找了几本简单讲述制药原理的书,给这孩子看看,好打发时间。
制药原理,她冷笑着重复了我的一句话。也包括月轩毒蛊世家,这本密不外传的祖传毒谱吗?
书飞过来砸在我脸上,我刚刚忍住闪身躲开的念头,便听她说,洛盐夕,我当真是小瞧了你。几年前江湖传闻这本毒谱是被毒蛊世家那不成气的公子哥盗出,送给了绾瑶扇,不承想,居然是被你偷了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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